我与房子的故事之一--奶奶家的老屋

我与房子的故事之一--奶奶家的老屋

2018-08-23    11'34''

主播: 心❤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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介绍:
我与房子的故事之一 --奶奶家的老屋          七十年代末的苏北农村,老百姓几乎家家住草屋,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奶奶家的三间草屋,那里是我们一大家人的聚集地,也是我童年最愿意去的地方。        虽说是草屋,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。据说老屋是太太(奶奶的公公、婆婆在苏北我们叫太太)做生意时置下的家产,在当时属于“豪华型”等级。它比一般的草屋高,三大间,宽敞,通风,一米的石墙上接厚厚的土坯墙,木梁粗壮圆实,门槛有半尺高,一到阴天下雨地面会反潮。我不知道老屋有多老,屋顶的草年年换,大门的油漆已经斑驳,但是我总觉得它依然像一个中年的汉子般健壮。        奶奶爷爷都爱干净,老屋里永远被收拾得井井有条,桌子凳子一尘不染。中间是堂屋,对门放一条红色的条几,条几正中是摇摆不停的北极星座钟,夏天,条几上永远都会放着一个白色的大搪瓷缸,缸子里盛着凉白开,大人小孩进来端起缸子咕咚咕咚喝个畅快。        东屋里放着家里最值钱、爷爷最珍爱的家当——一套实木“地八仙”桌凳,一张大方桌、八个木凳子,胡桃木的颜色,光光滑滑,桌子很重,需要两个人才抬得动。这个桌子有两项重要的功能——首先,它是爷爷的麻将桌。爷爷酷爱打麻将,退休后麻将桌是他的阵地,固定的“麻友”每天像上班一样准时到来,但是他们从来不赌,谁输了就在谁的名下画个乌龟,几个老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乐此不疲消磨时光。小时候的我,静静地坐在麻将桌前看他们打麻将,我感兴趣的不是麻将怎么打,而是乌龟怎么画。第二个重要功能——它是爷爷的书法桌。爷爷是解放前的中专生,写一手好毛笔字,一到腊月,街坊邻居就送来了红纸,请爷爷写对联。爷爷裁好了纸,在地八仙上铺纸研墨。我喜欢看爷爷写对联,他提笔、蘸墨、凝神静气一气呵成,我小心翼翼捧着散发着墨香的对联放在一边晾干,满屋的红纸黑字墨香,我觉得这时的老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。        或许这里是祖屋,但我觉得最重要的原因是爷爷奶奶都很和善,从来不会恶言恶语对人,所以老屋是我们家族聚会的地方。七十年代末电视机在农村还没有出现,人们喜欢“串门子”拉呱。放下饭碗人们都喜欢往奶奶家跑,大人喜欢坐在地八仙桌旁闲扯,点上一支烟、倒上一缸子茶,就打开了话匣子,张家长李家短,七大姑八大姨说个遍。夜已深,烟筒炉子加了一次又一次碳,炉堂里烤的喷香的白玉(红薯)早已下肚,小孩打起了哈欠,大人们谈兴不减,直到缸子里的茶淡如开水,这才散去,第二天晚上茶话会照旧准时召开。回忆起童年,我总会想起冬天的夜晚,炉火正旺,一大家人聚在老屋里闲扯拉呱,我偎在奶奶怀里,满屋烤白玉的香。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由于是土墙,草顶,老屋冬暖夏凉,大夏天坐在老屋里都不觉得热。上学后的暑假,我几乎都是在老屋里度过的。爷爷年轻时绝对是他那个年代的“文艺青年”,永远穿着白衬衫、唱京剧、拉二胡、看小说,老年时他的床头仍然常常放着一堆书。认识几个字后,我就开始翻爷爷的书,磕磕绊绊囫囵吞枣。从头坚持看到尾的第一部小说是林语堂先生的《京华春梦》,那时我已三年级,小小年纪迷上了书中美丽端庄知书达理的姚木兰,暗下决心长大后我也要做一个像木兰这样有学问的女人。五年级的暑假,看完了张恨水先生的小说《啼笑因缘》,多年后走过南京鼓楼鱼市街,忽然想起这就是《啼笑因缘》里常常提到的街,倍感亲切。在课外阅读几乎空白的童年,老屋里那些其实并不适合儿童阅读的书成了我的秘密,开启了我阅读的兴趣,给我打开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。        爷爷奶奶相继离开人世,历经沧桑的老屋也早已被两层小楼取代。然而老屋始终在我心里,只要一想起那个充满亲情、伴我成长的老屋,我的眼睛就不由得湿热了。 原创作品 作者简介 马梅,网名春暖花开,江苏铜山人,现居南京,省级机关工作,业余爱好写作。她善于用朴素的语言记录生活,描写众生,回忆乡音乡情,真挚的情感在她的笔下沽沽流淌。近年来,她的多篇文章被《中国交通报》、《中国公路》杂志、《扬子晚报》、《现在快报》采用。 图片来源网络,如有侵权请联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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