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夏Chelsea 】在心头

作者：夏Chelsea 配音：小花 公众号：延阶工作室 公众号邀请码：9426464 初中二年级时，也许是上课讲话加上数学考试成绩不理想了很长时间（？），whatever，年代太久已不可考，被班主任扔到教室后门的位置上课。在一个刻板而唯分数论的学校，外界对我的反应确实不算友好：记得某些老师站在遥远的讲台上，好意提醒我，女孩子需要爱惜自己的脸皮。即使过去了十年，我还记得那种在教室的角落，伴着全班转头射来的目光，把头埋在书本上，面红耳赤，希望这时间赶快过去的煎熬感。 把课桌搬到后门口的第一天，每个任课教师都要询问全班我是怎么回事，再在三尺讲台上提醒我重新做人，只有物理老师没有对此置喙任何。那时我们物理老师27岁，白净的未婚小青年，很活泼也有点小帅。他前二十分钟如常上课，写练习时，全班埋头之际，他轻脚挪到我桌子边，问我是怎么回事。我想用老娘并不在意的口气陈述，结果没两句就快哽噎了。他愣了一会儿，告诉我：“以后我的课你坐到前面来。”临了丢了一张纸巾在我桌子边。 以后的每节物理课我都可以坐到第二排听课。全班做习题时，他惯性踱步，走到我桌边会停下，问我哪里不懂，然后逐一讲解。上黑板练习的机会也留给了我不少。 有一次数学考试是他监考，他踱步到我旁边看我答题。他突然指着一题："你算错了。”说着，他拿着笔和验算纸写了流程。我瞥过脸看他--这越俎代庖的是怎么回事；他狡黠笑了下。我记得他眼睛颜色很浅。我也笑了下。他说：“别傻，快改吧。” 我那次的数学成绩还是糟糕，但那到改掉的题上画了个红勾，我出神地看了几秒。 一个周六，我坐在第二排写习题，他坐在讲台低头看卷子，阳光打在他橘黄色的短袖上。他突然抬头对上我的目光，我的心脏里蹦出了烟火。这是我记得的喜欢上他的时刻。 后来的事并不记得，只记得晨跑完毕累得直喘时，他曾穿过半个年级的队伍给我递上纸巾，再帮我拉拉校服衣领；有一次在哪里碰见，他良久看着我问"为什么偏偏是你呢”。少女对特定的话语动作趋于放大和铭记，我也因此多放了些感情。 周围朋友半真半假提到，他对你青睐有加。我嘴里搪塞过去内心却很愉悦。后来我成绩进步很快，我的课桌也从教室后门搬到了前面。物理老师可能感受到了我对他的些许不同，我感受到他对我刻意改变的相处方式。然而被考试挤破脑袋的日子，这些小事就淡淡过去了。 在一个内心自觉被全世界隔离的时刻，只有他维护了我可怜的自尊。因为他不郑重其事但从一而终的维护，我能感受到黑暗时期的光芒。我毕业半年后他结婚了，上大学时有了微信，经常看他家一对子女绕膝的可爱模样。 去年，离家三千公里的地方，和初中同学聊当年的事。她问我当年物理老师为何那么照顾我，我说，我说不明白，索性不说了。但我知道，在所有教师都口径一致的环境里，在那个特定年代粗暴麻木的学校里，在由少年到青年那段最敏感脆弱的时光里，我从井底向上攀援渴望看到天日时，是他拉着我陪着我一步步靠近井口。也许我心里的他是我虚化过的一张图景，在我与全世界逆向行驶的过程里，挂在我心里的车头，与我平稳到达目的地。 在十四五岁，十六七岁，十七八岁的过程中，我喜欢过几个人，也看似荒唐地和不该喜欢的人发生过纠葛。他觉得那是爱吧，是不可言说的感情，是我不懂人情世故的年岁里可以自然发生的美丽的错误。我会想到初中的物理老师，想到他主动掐断的苗头，也想到我趁势收回的感情。有些事情，因为终结在了最合适的位置，而无人受害皆大欢喜。 聊完微信，我跑到邮局给物理老师写了张明信片，上书，祝身体健康，工作顺利，万事如愿。 以及我并没有写上的：非常感谢您，祝您一生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