姥姥(之四)

姥姥(之四)

2017-03-31    09'05''

主播: 微笑人生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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介绍:
姥姥 (之四) 周军-作 东达营西靠哈大铁路,东依连绵青山。“小东山”的山口向着东达营村,给小村带来了丰沛的雨水和雪水,滋养和孕育着勤劳的村民们。 大雪后的那个初春,东山沟里的积雪到了四月还没有化尽,壕沟里的水也一直没有断过。突然的,一个连雨天来了,这也惊动了姥姥和村民们,因为后面的“行水壕”是沙土堆砌,最怕连雨天的“闷透”,因为沙土浸饱水后也有流动性,极易垮坝。 那“壕”因为常年流水夹带沙土,已经高于地面,如果垮塌东达营全村将被淹没。所以后壕上人来人往,大家都在关注着水情。第二天一早,雨似乎又加大了。有经验的老村长开始挨家挨户的告诉人们,准备把小孩子送出去,堵好前后门。我因为家远,没法外送,姥姥就寸步不离的带着我。姥姥没有顾及自家的安危,把俩个舅舅和姨们派出去在壕上巡逻,随时堵上漫溢之处。我也被不放心后壕安危的姥姥用绳子拴在腰上再一头拴在手腕上,去盯着姥姥家院后的“壕坝”。这处“壕坝”在村的正中,也是一个丁字路口,一条进山驮材的骡马入口在此,壕坝因为每日踩踏,比其它地方矮50公分,水大时极易过顶。 雨更大了,大到盆一落地水就浇满的地步,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“盆泼”雨。雨水融化了东山沟沟壑壑的积雪,两股水合流在一起,嘶吼着沿后壕奔流而下。古语说“水火无情,火会跳、水会叫”,我在那天是真的领会了。那水在土壕的围逼下,狂躁的挣脱着,在树跟处、在转角边、在岩石上起漩、打转,一会儿幻化成“水箭”,一会儿拼聚成“水刀”,砍杀着“精疲力尽”的壕坝,一边砍一边发出“呜呜”嘶吼,似乎在说“放开我,放开我”。在水的不断冲刷下,及腰粗的护壕树纷纷倒下了,姥姥指挥舅舅们急忙将树拽出河道,防止泄洪通路被堵死。这时,平日两米半宽的坝被水“削”得只剩不到一米,那个车道已经上水了。大家都预感到了溃堤的可能,纷纷跑回家堵塞前后门去了。姥姥抱起我,喊着当兵复员不久的大舅跑回家,我以为姥姥也怕了,想放弃,心里产生了一丝轻视。到家了,浑身滴水的姥姥却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,她把所有的被褥拽出来,命令大舅拿到后壕上堵漏。八十年代没有塑料袋子装土,泥沙填上就被冲走,姥姥是想用被褥撕开口装土,压在坝上。可是那里有给老姨准备的嫁妆,还有全家的铺盖。舅舅迟疑了一下,抱起被冲了出去,红红绿绿的被褥堵住了过水的壕坝,全村人的财产得救了,可是那个冬天我们却盖着“结砣”的透风被褥,以后的几年还在睡梦中沾满泥沙。 行文到此,似该止笔。可是姥姥的恩情如何能记叙得尽,一个大字不识,一天社会没闯的女人能有如此胸襟,我时常汗颜。爱人、爱己对比我的私心、狭隘,这可能是我事业发展禁锢不前的根本。 贤孝持家久,仁义福寿长。如果有天堂,我愿为姥姥祈祷,祝她永享幸福。回忆中泪的闸门洞开,眼前混沌一片,只剩思想还在运转,反复只有一句话“姥姥,你在天堂还好吧”! (止笔于2017年3月20日17:3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