悦读电台:第452期《打着油纸伞的老街》

悦读电台:第452期《打着油纸伞的老街》

2019-05-25    13'17''

主播: 最好的时光悦读电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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介绍:
也许是真的老了,在临窗的位置,依偎着冬日午后的慵懒,我像年老的祖母一样,在炉火旁打盹,静谧安详,仿佛那些青葱的少年时光,一闭上眼便又漂移回来。手捧一本古典的诗词,心中想的却是故乡的老街。桌上的茶杯渐渐冷却,换了水,再沏上一杯西湖龙井,随着那袅袅的雾气,十年的光阴依稀开始浮现。 老街横亘在古典与现代之间,貌似一个古典的江南小镇,她坐落于鄂北的一个小城,毗邻316国道,有着丰富的鱼水资源。而在十多年前,我是不看水浒,不读三国的,更不知道这小镇边的这条名叫"徐家河"的河,有着怎样的历史。我13岁的时候,上了这座小镇的一中读书,上语文课的时候,老师布置的第一篇作文是关于父亲和母亲的。那时候刚学了朱自清的《背影》,我依稀记得父亲送我和姐姐二人来校后离去的背影,眼泪潸然。后来,我的《背影》被当作第一篇范文在全班朗读,直到后来谁也不知道,就是这样一篇简单的作文,奠基了我人生的第一步,从此与文字结缘,一发不可收拾。 初中那份儿我是爱书如命的,却也是个沉浸在忧郁中的花季少年,感物伤怀,触景生情。这所小镇中学,一面靠山,三面环水,可谓山青水秀。许是小镇的湿润与灵秀,造就并影响着求学的学子。在微风拂来的树下河边,我会偷偷扭开收音机,独自一人听着电台的情歌,遥想我那未知的将来;而在午后,在黄昏,校园里常有漂亮而文静的女生,手握一卷书,背在身后在花坛间来回踱步,仿佛有万千参不透的少女情怀,盈盈在心间;也有天真热爱文艺的女生,把偌大的操场当作维也纳金色大厅,唱着张雨生当时极为流行的《大海》,那是情窦初开的二八年华最最前卫的举动了。 老街有很多店铺,比如理发店到了冬天生意会很火爆,一块钱一个头,男生会留郭富城式的"坎头儿",剃头师傅会将耳朵上方的头发横着一刀剪短,整整齐齐的直至刘海,再在耳后竖剪一刀,形成以个标准的九十度的坎儿,俗称"坎头儿",那是当时流行且时尚的发型;而女生的几乎清一色的是关之琳在《做头》里的西瓜皮式发型,也有人叫蘑菇头。老街里住的学生都是有钱人,他们的父母多半是生意人,忙的很,因而也疏忽了对他们的管教。男孩子一般都会抽烟喝酒泡妞,女孩子会早恋会化妆会跳舞。在男生寝室,我们经常会在深夜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的谈论和女生接吻的悄悄话,也会经常买老街同学从家里铺子顺手偷来的衣服皮鞋,啧啧称赞物有所值。 那时候老街上没有什么娱乐场所,我们只会打游戏,每个星期会花上一块钱从老板那儿买四个硬币,三两个人凑在一台游戏机上,打《三国志》,打《恐龙快打》,打着打着天就黑了,手就酸了,人就快乐了。但次数多了,便有被人告密的危险,于是我们便被父母打,打着打着我们就哭了,人就长大了。我不再玩游戏的时候,网络已经铺天盖地。我开始知道戴望舒时已是高中了,离开老街到县城求学,再重游老街时,是我生平第一次带同学回家。四个年轻人,在五月晴朗的天空下,在老街的青石板上游走,在长岭徐家河的泄洪大坝上,写我们青春的誓言,唱我们多愁的歌,叹丁香般的惆怅。 传说中的徐家河有一百零八岛,最著名的要数长长坝堤对岸的桃花岛,据说是情侣度假的绝佳去处,坐快艇过去只在须臾之间,而最终我们不是情侣,也便打消了去桃花岛的念头。那场旅行的结果是我陷入一场无望的爱中无法自拔,最终我们在高考毕业后杳无音讯化为灰烬,像是一个时代的结束,有些宿命的伤感。   十多年了,老街的商铺还保存这过去的那些样子,尽管现代的开发区早已取代旧的商圈。老街,就像一位经历风雨的老者,内心安然地静观着世间一切变化。时间像镰刀割麦倏忽就闪过,故乡的老街就像戴望舒笔下的雨巷,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,洒在记忆的油纸伞上,难以忘怀。 打着油纸伞的故乡老街,打着油纸伞的青春年少,就这么一晃,便飞跃了十年,再也寻觅不见。